年轻人还有机会征服这个世界吗?

为什么“疯狂”的年轻人能征服世界?

  当我们赞美年轻人时,当我们颂扬“少年强则中国强”时,心中对此并没有答案。

  年轻人自己也不知道。即使是最无畏的少年,内心也是迷惘而忧伤的。

  这并不奇怪,因为脆弱作为生命力的一部分,是他们独有的人生礼物。

  在新世纪的第二十个年头,2019年,年轻人更关注的,可能是另外一个显得有些残酷的问题:

  年轻人还有机会征服这个世界吗?

  本文试着回答以上两个问题。

  这是一次交织着荷尔蒙与天赋的探险。

  我们将发现,那些征服了世界的年轻人,大多是因为先人一步,或有意或无意,打开了这个未知世界的某个神奇的黑盒。

 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?

  秘密在于下面这7个年轻人的黑盒:

  将“疯狂”变为“创造”;

  用“愚蠢”点燃“天才”;

  将“饥饿”变成“核能”;

  把“妄想”变成“预言”;

  用“耍酷”对抗“世俗”;

  用“自驱”逃脱“驯服”;

  用“好奇”征服“未来”。

  第一个黑盒

  将“疯狂”变为“创造”

  1

  耍酷经常要付出代价,尤其是年轻人的那种耍酷。

  前年暑假,我带家人从温哥华飞抵旧金山。在机场租车时,我挑了一辆宝马的敞篷四座车,不仅是为好天气,还因被湾区那扑面而来的年轻气息所感染。

  结果,直到开上高速,我都没搞清楚怎么关上跑车的顶篷,于是大人在前座被吹得狼狈不堪,而两个孩子则在后座兴奋地尖叫。

  硅谷是年轻人的世界。晚上十点多了,街头的餐馆里还灯火通明,酒店大堂的酒吧人声鼎沸,与北美常见的宁静截然不同。

  我带着孩子们去逛了苹果、Facebook、谷歌的总部,无处不感受到:这是一个极客的世界。

  极客,译自英文单词geek,原指“反常的人”:智力超群,醉心于自己感兴趣的领域,生活上却心不在焉。

  geek这个单词的词根,可以追溯到荷兰和南非荷兰语的形容词GEK,意思是:疯狂。

  2

  计算机作为科学的产物,一开始就和“疯狂”而非“理性”关联在一起。让我们把时光机调到19世纪中期,从一位焦躁不安的小女孩的故事开始,她叫Ada。

  这是关于“毁灭”和“天才”的传奇。

  尽管她几乎没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见上一面,尽管从出生开始她的母亲就千方百计地压制她血脉中(可能来自父亲)的混乱基因,DNA还是如魔法师般,为Ada播下了狂热想象力的种子。

  父亲叫拜伦,生于伦敦,逝于希腊,是著名的诗人、革命家,独领风骚的浪漫主义文学泰斗,代表作有《唐璜》和《恰尔德·哈罗尔德游记》,以及很多诗歌。

  拜伦英俊但跛足,浪漫却滥情,他为希腊的独立战争献出生命,却未曾真正拥抱过自己的女儿。恰如他对自己的评论:

  “我以奇怪的方式由善和恶混杂而成,要形容我会相当困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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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试图用数学来阻止年幼的Ada步她父亲的后尘。连拜伦自己都有这种自知之明的担忧:

  “她是不是充满想象力?……她的情感是否丰富?我希望上帝没有在她身上赋予诗意的特质——这个家庭有一个这样的傻瓜就已经够了。”

  母亲的数学,父亲的诗意,这两种强大的基因在女孩Ada身上混合在一起,缔造出全新的物种:一个浪漫的女科学家,一个智慧的妄想主义者。

  “只有在丰富的矛盾中才能结出丰厚的果实。”弗里德里希·尼采如是说。

  3

  Ada这样描述自己的天赋:

  由于我神经系统中的某种怪癖,我对一些事物的理解,任何其他人都是不会有……这种对隐秘事物的直觉感受的。

  这些事物隐藏于我们的眼睛、耳朵和普通感官之外。在探索未知世界时,光这一点就多多少少给了我一些优势。

  但其次重要的是我强大的推理能力,以及我的综合分析能力。”

  这种天赋终有一天将Ada推上了人类编年史的某座巅峰。遇见巴贝奇,像是命运之神为她定制的机遇。

  被视为计算机先驱的巴贝奇,一生都致力于发明一种真正的可编程计算机。Ada在17岁时结交了这位年长她24岁的数学家,直至她成为三个孩子的母亲,两人都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奇妙友谊。

  巴贝奇其实是试图用金属零件来制造我们现在的计算机芯片。这个跨时代的构想只实现了很小的一部分,但却预见了现代计算机的中央处理器、随机存取存储器、软件等主要组成部分。

  1843年,Ada为一篇关于巴贝奇分析机的论文撰写注解。历史证明她的“注解”远比论文更为伟大,当中她探究了一系列基本指令集,用于指导分析机的计算。《创新者》一书这样描述道:

  埃达提出的第一个概念是关于通用型计算机器的,这种机器不仅可以进行预设的任务,还可以根据编写和重编的程序完成无限数量的可变任务。

  换句话说,她构想了现代的计算机。”

  她甚至想出了分析机的详细工作步骤,也就是如今我们所说的计算机程序或者算法。

  Ada所用算法的例子是一个计算伯努利数的程序,人们因此尊称她是“世界首位计算机程序员”。

  4

  事实上,真正能够运行这些代码的机器,还需要整整一个世纪才被制造出来。

  Ada用她那近乎疯狂的想象力,以及她诗意的数学天赋,做出了一个惊人的预测:巴贝奇的机器远不止数学运算,它还能谱写出精巧而科学的乐曲。

  她是第一个观察到分析机的计算能力可以应用于非数字的量的人。

  Ada预言了一个神奇黑盒子的存在,这甚至比打开这个盒子更重要。

  随后,整整100年间,在冯·诺依曼、图灵、香农等科学家的努力下,在比尔·盖茨和乔布斯等创新者的实践下,人们用这个盒子改变了世界。

  许多年后的那年夏天,我在硅谷的计算机历史博物馆,看着Ada的画像,惊叹于她关于人文与科学的预见。

  为什么“疯狂”的年轻人征服了这个世界?

  据沃尔特·艾萨克森描述,在广义相对论的研究工作出现瓶颈时,爱因斯坦会拿出自己的小提琴演奏莫扎特的乐曲,直到他能重新找到“天体的和谐旋律”为止。

  而年轻人的“疯狂”,某种意义上就是传承于大自然的“和谐旋律”,不管是因为荷尔蒙,还是因为那尚未被尘世侵染的童真。

  再进一步,问题的重点不在于疯狂与否,而是能否如尼尔斯·玻尔所说:

  你的理论的疯狂是个不争的事实, 但令我们意见不一的关键是,它是否疯狂到有正确的可能。

  Ada先人一步,用她“诗意的科学”,打开了现代计算机的神奇黑盒。

  第二个黑盒

  用“愚蠢”点燃“天才”

  1

  年轻人到底是聪明?还是蠢?

  我的观点是:

  年轻人特有的那种蠢,是他们天才的一部分。

  人类大脑天生的计算力,体现在关于数学家的“年轻定律”。

  据说数学家的学术生命非常短暂,25岁或30岁以后很少会有什么杰出成就。

  看起来像激烈燃烧后如小鸟般一去不返的青春?

  哈代说得更狠:

  “年轻人应该证明定理,而老年人则应该写书。”

  为什么数学是年轻人的游戏?

  因为在数学中,随着年长而增长的经验,不如年轻人的勇气和直觉更重要。

  也有例外,例如证明了费马大定理的安德鲁·怀尔斯,那年是40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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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我要说的不只是他,还有在证明这个困扰了人类三个多世纪的难题的过程中,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两个年轻人:谷山丰,伽罗瓦。

  2

  战后的1954年,与世隔绝的日本数学界,有两个年轻人,谷山和志村,着迷于模形式的研究。

  模形式是数学中最古怪和神奇的一部分。20世纪的数论家艾希勒把它们列为五种基本运算之一:加法、减法、乘法、除法和模形式。

  《费马大定理》一书写道:大多数数学家会认为自己是前四种运算的大师,但对第五种运算他们仍觉得有点难以把握。

  两位年轻数学家提出了一个神奇的猜想:椭圆方程与模形式是一一对应的,每个椭圆方程都可以用模形式表达出来。

  该猜想在两个非常不同的数学领域之间建立了一座新的桥梁。

  数学家后来发现,费马大定理和谷山志村猜想是共存关系。如果费马大定理成立则谷山志村猜想也成立,反之亦然。

  如果能在一特例范围内证明谷山志村猜想,将自动地证明了费马大定理。

  41年后,安德鲁·怀尔斯来到谷山搭建的这座桥梁前,逼近了那个悬而未决的、世界上最坚硬的数学难题。

  他决定采用称为归纳法的一般方法作为他证明谷山志村猜想的基础。

  这时,历史上另一个伟大的年轻数学家又站了出来。

  安德鲁·怀尔斯发现,他的归纳法证明中的第一步,隐藏于19世纪法国的一位悲剧性的天才人物伽罗瓦的工作之中。

  在他还只有十几岁的时候,伽罗瓦就发现了n次多项式可以用根式解的充要条件,解决了长期困扰数学界的问题。

  他的工作为伽罗瓦理论(一个抽象代数的主要分支)以及伽罗瓦连接领域的研究奠定了基石。

  他是第一个使用“群”这一个数学术语来表示一组置换的人。

  他与尼尔斯·阿贝尔并称为现代群论的创始人。

  伽罗瓦的演算中的核心部分是称为“群论”的思想,他将这种思想发展成一种能攻克以前无法解决的问题的有力工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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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尔斯利用伽罗瓦的群的力量,经过3年卓绝的努力,实现了证明谷山志村猜想的第一步。

  两个遥远的“年轻人”,在安德鲁·怀尔斯最艰难的时刻,牵引着他穿越黑暗迷宫。

  3

  伽罗瓦永远是21岁,谷山丰永远是31岁。

  他们验证了哈代“数学属于年轻人”的说法。

  尽管直到16岁,伽罗瓦才被准许读他的第一门数学课程,他依然迅速展现出惊人的天赋,17岁就发表了第一篇论文。当他报考全国最有声望的学院时,在口试时不愿做解释,逻辑太过跳跃,使考官感到困惑。

  对自己的才华未被认可感到沮丧,伽罗瓦大发脾气,把一块黑板擦掷向考官。

  他还只是个无力控制自己的孩子。直至21岁时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决斗。

  “谷山是那种心不在焉的天才人物的缩影,这在他的外表上就有所反映。”他无法系好鞋带结,所以干脆不系。他穿着古怪的衣服,显得格格不入。

  谷山对数学贡献了许多根本性的想法。那些深邃的洞察力,远远超前于他的时代。

  假如不是在31岁时告别于一场平静而忧伤的自杀,谷山还会创造出什么?

  即使他们如此年轻,如此脆弱,依然先人一步,在空无一人的数学世界打开了神秘黑盒。

  研究者发现,混乱、自相矛盾这类年轻人常有的缺点,经常是创造力的重要特征。有创意的人,大多是矛盾的复合体。

  作家克里斯托夫·伊舍伍德说:“只有那些有愚蠢能力的人,才可以被称为真的智者。”

  4

  伽罗瓦愚蠢吗?他很蠢,在计算人生得失方面犹如白痴。决斗对手是法国最好的枪手,伽罗瓦明白会发生什么,依然孤身前往。

  伽罗瓦是天才吗?当然是。全世界都感谢他临死前夜写下的手稿被留了下来。

  年轻的数学家对自己划时代的研究满怀希望,在遗嘱的最后,他依然年少张狂地写道:

  “请雅可比或高斯公开提出他们的意见,不是对这些定理的正确性,而是对它们的重要性。”

  谷山丰愚蠢吗?他很蠢,至死他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自杀。

  他是天才吗?他随便到了有点懒惰的程度,然而这却是他的天才品质的一部分。谷山的搭档志村羡慕地说:

  “他天生就有一种犯许多错误,尤其是朝正确的方向犯错误的特殊本领。我对此真有点妒忌,徒劳地想模仿他,结果发现要犯好的错误也是十分不容易的。”

  将年轻人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视为愚蠢,真的很愚蠢。

  因为我们根本无法将年轻人特有的愚蠢,与他们燃烧的天赋区隔开来。

  第三个黑盒

  将“饥饿”变成“核能”

  1

  年轻人因何成为天才?

  我所关注的,不是年轻人当中的天才,而是人类当中的年轻人所特有的“天才属性”。

  要想研究这个命题,我们需要从年轻人延伸至更年轻的儿童。

 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艾莉森·高普尼克研究发现:婴幼儿知道的和学习的都超出了我们从前的想象。到了三四岁的时候,他们已经大概知道了世界是怎么回事。

  科学家们对此感到好奇,一个小孩子,不会读,也不会写,连话都说不清楚,怎么能那么快地学会那么多的东西呢?

  现在的学习理论无法解释这个问题。

 人为何会无休止地追寻意义?

  又或者,这只是DNA为了最大限度地延续自己,给人类制造了意义的幻觉?

  作为“自我”的代理者,大脑通过一系列极其复杂的、我们无法理解的过程,制造了一个奇妙的“心智世界”。

  儿童和年轻人喜欢问“为什么”,他们仍然相信“心智世界”和“真实世界”之间有一座可以通行的桥梁。

  而绝大多数成年人,早就放弃掉了探索。他们只关注为什么同事升职比自己快,为什么隔壁家小孩考试成绩好。他们的“为什么”,已被框死在一个被虚幻价值统治了的世界。

  只有孩子和年轻人,才会去追问那些真正的“为什么”:为什么人类会衰老?为什么时间有方向?为什么AI会下围棋?

  他们试图去打开这个真实世界的黑盒子。

  年轻人显得愚蠢的地方就在于,有时候,根本无需去追逐打开最底层的那个黑盒。

  现实世界中已有很多现成的工具,你不用问“为什么”,就能得到更实用的答案。

  很多时候,使用“盲模型”,能够有更好的世俗收益。

  为什么要问“为什么”呢?

  哲学家Stephen Toulmin认为:基于模型与盲模型的二分法,是理解巴比伦与古希腊科学之间竞争的关键。

  他的解释非常有趣:

  巴比伦天文学家是黑箱预测的高手,在准确性和一致性方面远远超过了古希腊人。然而科学却青睐希腊天文学家的创造性思辨战略。古希腊的埃拉托斯特尼测量出了地球的半径。这绝对不会发生在巴比伦。

  简而言之,短期来看,不问为什么的“黑箱预测”,可能更有现实效益。

  但是长期来看,探究“为什么”,打开黑盒,才是真正的科学精神。

  这就是年轻人、包括一直年轻着的人的使命。

  4

  在电影《牛津谋杀案》的片尾,男主角Martin终于意识到:

  真正的真理不是数学,而是荒唐、混乱、随机性、无序性和深深的痛苦。

  为什么“疯狂”的年轻人能征服世界?

  是因为年轻人就是“荒唐、混乱、随机性、无序性和深深的痛苦”本身吗?

  年轻人拥有真实的本能。他们已经拥有一个强健的身体,但是仍然有一个孩子的心灵,他们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欲望,他们还没有学会伪装,也来不及与这个世界来一场尔虞我诈的游戏。

  在我看来,年轻人因混乱和惊慌失措而表现出来的蓬勃生机,拥有比一切强大和成熟更值得赞美的力量。

  最后

  年轻人还有机会征服这个世界吗?

  这个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快、越来越狭窄吗?

  这个世界已被“瓜分完毕”、留给年轻人的越来越少吗?

  这个世界正在被算法统治、年轻人不过变成了“年轻的数据”吗?

  并非如此。

  数字化为人类开辟了另外一个没有物理空间限制的疆土。一场伟大的“虚拟化殖民”刚刚开始。

  虚拟世界的飞速发展,也将极大推动物理世界的进步。

  年轻人是这个新世界“先人一步”的原住民。

  电影《可可西里》中有句台词令我难忘:

  在这里,你留下的每个脚印都有可能是人类留下的第一个脚印。

  在数字化时代,你所迈出的每一步,都有可能是无人踏及的第一步。

  未来世界的黑盒,注定要由年轻人来打开,只要那时他们还不曾老去。

  不管游戏规则如何改变,不管人类将来如何定义成功,不管年轻人们是否依然像今天一样为成功焦虑,为是否有机会征服世界而迷惘,鲍勃·迪伦下面的这句话总是对的:

  “一个人如果能在清晨醒来,晚上睡去,中间的时候做他所爱的事,那就是成功的人。”

  这难道不正是年轻人天生就会的吗?

  就像J.K.罗琳说的:我们不需要魔法去转变我们的世界。

  我们自己本身已经具足了所需要的所有能力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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